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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力马冰川首登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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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28 12: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born from the simulation
某户外杂志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和作者,谢谢!(数叉儿建议在盗版岩与酒留个备份,从之)
作者:Mick Fowler
编译:豌豆

当我寻找攀登目标的时候,我在内心里会非常严格挑剔。

首先,意向目标需要有可以用眼睛观察到的未登路线。山不一定非是未登峰,但一定要特点明显。其次,目标山峰应该基本上有直上山顶的路线。第三,在文化方面有特色,我(和其他登山者)之前从来没有到访过。有时这些条件很难同时完全满足,但我心目中的完美目标应该包括所有这些方面。

2010年保罗.拉姆斯登(Paul Ramsden)和我一起计划了苏力马(Sulamar)冰川北壁的攀登。这里有一条吸引人的、如画般美丽的扶壁路线直通匀称的顶峰,我们从没去过地球的这个角落,世界范围来说也只有两次登山家到访的记录,并且都是由苏格兰登山家布鲁斯.诺曼德(Bruce Normand)率队完成的。

事实上,正是布鲁斯2008年发表的照片,第一次提醒我注意到中国天山山脉的攀登潜力。在此之后,布鲁斯在2009年成功攀登的照片又进一步吸引了我们的视线。特别是一张由杰德.布朗(Jed Brown)拍摄的精彩照片深深诱惑了我们,让我们最终锁定了雪莲东峰和苏力马冰川这两个目标。它们都有清晰的扶壁路线,看起来能通过精彩的攀登直上顶峰。

最后,通过一家喀什的代理机构,我们得到所有需要的许可,包括保罗.拉姆斯登、麦克.莫里森(Mike Morrison)、罗布.史密斯(Rob Smith)和我的一行四人,在8月中旬抵达乌鲁木齐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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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鲁木齐的现代化水平和贯穿草原通往山区的收费公路带给我们不小的吃惊。我们曾天真地希望这里能有远离流行文化的传统生活方式,所以对现实中萌芽阶段的基础设施建设和中亚地区传统游牧方式的并存感到少许的吃惊。

车子开出800公里之后,我们到达了伊宁,街边美味的餐馆非常讨我们的欢心。在这里,发生了让我的攀登伙伴们乐不可支的事情,我在浴室里不小心跌倒了,重重地撞击了一侧的肋骨,在后面爬山时还不时感觉到痛。

‘标准老男人行为’,从此之后,保罗就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上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好走的公路走到了头,我们来到了夏特温泉。这里有很多温泉,是按温度划分等级的。我们四个里面,有三个可以做到在温度最低的温泉里把肩部以下浸到水里。麦克.莫里森,我一定要在这里记录一下,连把脚趾头放进水里也做不到。

尽管这是一个雨雾濛濛的下午,苏力马仍然时隐时现。驮行李的马队优哉游哉地前进,而我们在第二天午饭时分来到了Igraldi迷人的夏季草原。在那之后很快下起雨来,很明显这不在我们意料之中。我的外裤理所当然还在马匹驮着的行李里面,其他人情况更糟糕,做饭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防雨措施。天色暗下来,我们四个却要走一段回头路去取自己的行李,因为马匹在那里不能前进了。

幽暗天色中的喊叫声来自我们的向导Abdhul,他解释说有两匹马落入湖中,另外的人已经卸下装备回温泉去了。他向我们保证,离大本营只有5分钟的路程了。他没说的是,那些还待在大本营的人因为极度失温已经什么都干不了了。在搬运装备的混乱过程中,有一顶帐篷已经被支起来了,我以前从没看见过有人被寒冷和失温折磨成这个样子。不过有一点很清楚,因为沟通不畅导致了误会,我们自己反倒没有大本营帐篷可以住了。

好在第二天天空变得非常晴朗,我们晾干了装备,并能开始欣赏周围美丽的景色。Abdhul 告诉我们,我们扎营的草原叫做Shpalak,意思是“健康之源”。很难再找到比这更像田园农庄的大本营了。在我们下方仅有五分钟路程的地方,是雄伟的木扎尔特(Muzart)冰川,直通雪莲西侧的西壁,凯尔.登普斯特(Kyle Dempster)、杰德.布朗和布鲁斯.诺曼德完成了那里的首攀。

我和保罗找了一个路线来做适应。一般我们会选定比目标山峰低1000米左右的上升路线,住上几晚,再回到大本营,然后确定我们已经为目标山峰准备好了。以此为标准,我们爬了个5400米的山峰,并下降到5200米一个不错的宿营地扎营,又待了几天。觉得适应得差不多了,我们把最后的食物都拿出来享受了一顿大餐准备下撤。就在这时,开始下雪了。

第二天早上,雪还在不停地下,我们此时正位于通向木扎尔主冰川的侧面冰川。大雪连绵不绝,能见度几乎为零。

保罗先有了一次落入浅冰裂缝的经历。当我行进在他前方20米的时候,忽然感觉脚下糖一样的松雪猛地一沉,好像掉进了一个洞穴一般。下落了大约十米左右,我荡到了悬冰柱上,停了下来。在这么深的地方几乎没有光了,但是我知道下面有一道窄窄的雪桥可以承担我的体重。

‘松绳子!’

我大声喊道,但是没有任何回音。我本能地意识到冰雪吸收了我的喊声。我安静地悬在一片黑暗之中。现在要完全靠我自己了。

摘掉墨镜起了点儿作用,但周围还是令人恐怖的黑暗。吊在安全带上也很难受,悬垂冰柱上的水滴在一点点把我的衣服打湿。抓绒衣的帽子正好裹在脖子上,我感觉到了织物潮湿后贴在皮肤上的不舒服。衣服一旦湿透了就失去了保暖的意义了。在我上方是一堵冰墙,我们的7mm绳子深深嵌入悬垂屋檐的软雪中。这是我35年攀登经历里的新经验。我不得不努力回忆当1969年我13岁时学过的裂缝求生技术。

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如果不慎遗失了任何重要的装备,这趟旅途的任何攀登热望也就彻底熄灭了。我小心地把背包转到身前,像做特技表演一样把冰镐从包上拿下来并靠在侧墙上。我还悬在窄冰桥上方半米的地方,但至少暂时可以停在安全的位置。就完全别指望保罗了,我能想像到,这个家伙肯定正在琢磨这个见鬼的裂缝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非常愚蠢地用一小截黑绳把冰爪绑在了背包上。裂缝里又非常黑,解开这个结变得难上加难。雪上加霜的是,我的隐形眼镜虽然在看远距离时非常方便,但看近距离时却很模糊。我摘下了一只隐形眼镜,才能确定位置看清绳结。当我解下冰爪挂在安全带上以后,才算松了一口气。再把冰爪绑在靴子上还不能让它们掉下去更是费了好大力气。最后我终于准备好开始爬了,冲保罗喊道:

‘收紧!’

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能听见冰柱上流水的嘀哒声。稍感安慰的是,当我沿冰墙向上爬的时候,绳子好像收紧了,最后我终于上到洞口,尽管狼狈但好歹可以考虑怎么才能从这个洞里钻出去了。抓住表面向上爬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只从排气孔钻出来的筋疲力尽的海豹。保罗说他也是这种感觉。我确定,掉进冰裂缝是个不值得被推荐尝试的事情。

我们用了三天才回到大本营。这次海拔适应比已往验证了更多的东西。

去雪莲东峰还要在雪中跋涉25公里,而苏力马冰川则更为易于进入,所以去爬哪个目标的决定变得很容易了。唯一的问题我们从没见过苏力马冰川的底部是什么样的,我们甚至连从哪条山谷进山也不知道。唯一能提供帮助的地图在马匹落入水中的时候也遗失了。

面对如此大的不确定性,保罗和我干脆放松下来享受美景。我们离开营地,重新趟过木扎尔特(Muzart)走廊的溪流,沿着一条美丽的山谷向上,在某一个地点,终于可以确定到达山脚下没有任何障碍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在苏力马冰川脚下的雪地里扎起一顶小帐篷之后,我们第一次有机会观察山峰的全貌。这是条艰难的混合路线,头半段是陡峭的冰雪路段,后半段是难度很大的岩石混合路线直通到顶。最令人心动的是一座5400米高的山峰竟然有这么大的岩壁,我们估计从底部到山顶的高差大约有18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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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四点起床?”保罗问,“当地时间?”

在地球上的这个地方,“当地时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维吾尔族人民使用当地时间而不是大多数中国人使用的北京时间-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在我们的旅途中既碰到汉族人又碰到维吾尔人的时候是很容易搞混的。

当地时间也好,北京时间也好,我们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晴朗的夜晚之后,寒冷和霜冻降临到沉默无声的岩壁之上。晨光中,我们来到的第一段混合路线就是个难点。这种路线很难从下面判断难度。我开始领攀第一个绳距,麻烦立刻出现了。到现在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我的两个冰爪的带子同时松了。保罗漠然地在一边看着,时钟嘀嘀哒哒在响,我像只鹳似的立在冰面上,轮流固定好两只冰爪。当我完成了这些动作以后,我感觉自己成了在困难地形系冰爪的专家,甭管是在冰裂缝里面还是身处技术地形。不想再做重复动作了,我给每只冰爪都系上了安全结。无需赘言,后来它们再没松开过。

我们仍是交替领攀,保罗领攀的一个绳距令人印象深刻。路线上的岩石很有意思,而在上面爬则很骇人。路线上有碳黑色的页岩,也有大理石碎片,这两种情况都很难做保护。保罗爬得很保守,小心翼翼地选择路径,爬过陡峭的岩石,翻到一个更为复杂的混合地带的下方。

再往上,雪壁渐渐演变成了陡峭的冰壁,并且越来越陡,从窄的沟坡斜面直通到一个永久性扶壁的顶端。如此的陡冰坡非常折磨人,也很难提高速度。在某一个点,我掉落了一把主锁,它在接触冰面之前就迅速坠落,很快在视野里消失,令我不由得心跳加速。

我们在山上的这些日子,雷暴每天下午会准时来访。今天的不幸之处在于当一场凄厉的冰雹不期而至的时候,我们正处于一道狭窄的沟槽里。冰雹沿着我们上方900米的冰壁倾泻而下。我正在顶端附近的保护点上。冰雹打落的声音就像一列高速行驶的列车在身旁呼啸而过,天空中全是被风吹起的雪。保罗刚好离开了我的视线,我只能缩在保护站上想象一下他在干什么。过去很长时间以后,冰雹才慢慢减弱。我们就在破碎的岩石间停了下来,扎下一个只能坐着的小小营地。天黑之前,云层短暂分开的间隙,我们发现自己和那些峡谷对面的未登峰处在同一海拔,这让我们倍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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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的阴沉引起了轻微的抱怨。保罗的后背一直疼,我的肋骨明显不舒服,还是因为我在伊宁那家旅馆浴室里那个不雅的跟头。我们来到了扶壁的顶端,眼前呈现出一片壮丽的景色。上方陡峭的岩壁令前进变得缓慢,我们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登上一个雪冠,切过一段危险的横移来到一个容易放置冰锥的浅沟槽。从上面的路上能看到一块突出的悬垂岩壁,我们知道,那就是山峰顶部的标志。

保罗和我习惯于相对放松的攀登方法。我们乐于细细品味在山上的短暂时光,而不必尽快地赶着上下。通常下午过了一半我们就开始寻找合适的宿营地。正在这时,我们发现在上方有一段陡峭的路线,可能直通顶峰。在这条路上要想找到个舒服的营地恐怕是不可能的。不过,也许这就是通向顶峰山脊的路,也许天黑前能找到一个吊帐的地方。诱惑太大了,我们决定如果有必要的话就爬到夜里。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前面的地形情况也不可避免地证实了时间的紧迫。狭窄谷底里陡峭的冰台阶极耗时间,再往前是混合攀登路线。每天必有的电闪雷鸣也到得更早,时间比已往更加紧迫。云层聚集,能见度降低,闪电划过时,前方的冰雪被蓝光照亮,几乎同时,巨大的雷鸣在耳边炸响。大风仿佛同时从四面八方吹来,我们周围的石壁被淹没在雪花的海洋中。我们后悔没有在前面停留的地方早点扎营。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夜幕降临,又是乌云又是大雪,根本不可能找到更好的路线了。探路频频受阻,前面的路线更为扑朔迷离,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也就是尽快找地方宿营了。

选择有限,最后的扎营点位于一个倾斜的突出岩点下的一个小冰阶。这里除了能避开倾泄而下的流雪之外几乎一无是处。我们花了2个小时弄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凹背座椅式的地方,保罗展开他的羽绒服,铺在那些凹凸的石头上。天气情况仍然很恶劣,我们决定随时保证关键装备干燥,一旦有必要可以马上方便地撤离,另外还穿上了所有的衣服和鞋子,没用睡袋。这个夜晚注定令人印象深刻。

“你在干吗?你能老实待会儿吗?”

保罗说得对,我一直都在乱动。他说话的时候我正在尝试一个半倒立的新姿势,头在下方,膝盖和胳膊肘顶着斜壁。这样能稍微减轻我腿部安全带的压力,让腿部的血液能循环,象之前的努力一样,这个姿势还是没法彻底解决不舒服的问题。整个晚上剩下的时间我都在没完没了地动,试图调整到一个舒服的状态,保罗被我搞得不胜其烦。比较起来,保罗倒是一直待得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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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黎明异常壮美,天空一片湛蓝,我们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中。苏力马冰川位于山脉的最北侧,我们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夏特温泉和与之相邻的平原。

向上看去,我们发现帐篷就悬在离顶峰雪檐的一个比较平坦的垭口仅25米的地方。在暴风雪中,就算只花20分钟去找个能逃离岩壁、整理出一块可以安放帐篷的地点也是不可能的。

原本我们满怀期望想找到一条短山脊直通顶峰,可实际上却是一条长长的锯齿形雪冠。一个小时左右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完美的宿营地点。在那里,我们尽情享受了一个放松惬意的下午,喝喝茶,读读书,随意地看看风景。第二天早上,一道令人愉快的极为壮观的山脊雪冠直直地指引我们通向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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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般不会去描述下降过程,不过有必要说说这次下降时经过的南山脊,这里也从未有人到访过,走起来非常令人愉快,一直到我们被诱惑到一个向西的看起来很容易的雪坡,情况才变得比较麻烦。艰难困苦的冰壁下降和破碎大理石路面上的独自行进可以不说,只是,我又怎能不说,探险活动的成就感和在人迹罕至的地点完成新攀登的满足感是多么动人心魄、令人难以抵挡啊。

离开了六天之后,我们终于又回到了大本营。令人吃惊的是,我们的向导Adbul正端着庆祝的啤酒等待着我们。我们举杯相庆,结果保罗受了本次旅途最严重的伤-扭了脖子。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8 12:2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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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F问答之阿式攀登
  
MF为某户外杂志做的问答,豌豆编译。转载请注明出处和作者!

a) 我对阿尔卑斯式攀登的看法
阿尔卑斯式登山活动,是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激励我去探访这个广袤世界中很多我未曾到达过的地方。这让我拓宽了视野,更能理解文化之间的差异,当然这也是保持身材的一个好方法,另一个优点是极大地拓展了我的朋友圈子。旅途中总是要经历很多大起大落,不过探险的紧张刺激和友谊的浓情厚意,总是让我心中无憾。

b) 我对于现代攀登方式和登山界未来的看法
要说清楚这个问题,有必要把迄今为止的登山历史梳理一下。

登山作为一种业余爱好已经差不多有150年的历史了,在这期间,从装备到探索方式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欧洲,1786年勃朗峰(Mt Blanc)已经被攀登,但直到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初,攀登活动才在有机会到离家比较远的地方追求乐趣的富人阶层中成为一种爱好。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的早期,人们的注意力还集中在阿尔卑斯山脉、高加索山脉和落基山脉中最雄伟的山峰的首登上。瑞麦特(Zermatt)的马特洪(Matterhorn)在1865年被首登,高加索山脉的Ushba是1903年、落基山脉的阿西尼波山(Assiniboine)是1901年分别被首登的。这些攀登都是使用最基本的装备从山脊登上去的,它们今天被描述为“最纯粹的阿尔卑斯方式”。

到了二十世纪,一些先锋式登山者开始在这些熟悉的山峰中使用阿尔卑斯方式尝试更有挑战性的线路,当然大规模的“探险队方式”也开始出现在喜马拉雅地区大量未登山峰的攀登上。最初喜马拉雅地区的登山者多是来自欧洲和美洲,他们需要飘洋过海跋山涉水才能到达亚洲,要在成千上百的背夫的帮助下才能把大量的装备经过很长距离运送到大本营。可以想见,这种探险非常昂贵,需要很多的赞助,赞助一般会来自商业机构,另外也有来自政府的资助。在喜马拉雅地区的庞大山峰尤其是8000米以上的山峰中,成功登顶的欲望变得十分强烈。在这些山上,目标单一明确,成功压力很大,过量使用氧气,装备不够充分(和现在比较起来),滋生了一种“不顾一切向前”的攀登行为,一定会用到固定路绳,并需要大量高山背夫运送装备搭建营地。这种攀登方式催生了一些负责后勤保障的探险队队长,一个庞大的团队一起工作只是为了保证最后一小部分队员的登顶。8000米以上山峰的首登主要是这种方式,时间从1950年延续到1964年。

后来,通过“探险队方式”开辟出的那些最高山峰的直壁上,有了更多的技术路线。克里斯.博宁顿(Chris Bonington)1970年在安娜普尔纳(Annapurna)南壁和1975年在珠峰西南壁的探险,都是对这个发展阶段的最好注释。

不过到了这个阶段,一些登山家感觉“探险队方式”上的攀登已经过时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同一年里,博宁顿在珠峰西南壁的颠峰之作和莱因霍尔德.梅斯纳尔(Reinhold Messner)、彼得.哈博勒(Peter Habeler)在加舒布鲁木I(8068米)的阿尔卑斯式攀登。

之后不久,梅斯纳尔完成无后援单人登顶珠峰(1980年),技术型的阿尔卑斯路线在喜马拉雅地区的大岩壁上建立起来,比如加舒布鲁木IV的西壁(Kurtyka/Schauer, 1985年),安娜普尔纳南壁(Bohigas/Lucas, 1984年)。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很清楚,和一些知名专家从前持有的观点不同,人类的身体完全可以在无氧的状态下适应8000米以上山峰的技术路线。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二十世纪的后四分之一部分,大量“家门口”、易接近、有直上路线的主要山峰已经被攀登过,并且有越来越多有实力的小团队开始在更大范围内寻找目标。其中还有很多是以“探险队方式”攀登的,但是不再使用高山背夫、固定路绳和固定营地,也屏弃了根本没有机会登顶的人数周的支持换来的高登顶率。

对这些登山者来讲,可负担的空中交通费用、更快速的当地运输和本地代理机构就可处理的登山许可,让小团队在有限时间内完成“阿尔卑斯方式”攀登成为可能。有全职工作的人第一次有机会在喜马拉雅地区完成精彩的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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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在阿尔卑斯地区开始走上技术攀登之路的。1980年,我在24岁时攀登了艾格峰和马特洪峰的北壁,完成了童年时代的梦想,并开始在更大范围内寻找有挑战性的攀登目标。选择阿尔卑斯方式很自然,因为我之前已经在苏格兰冬季攀登中和在阿尔卑斯地区采用了这种方式。“阿尔卑斯方式”在纯度上也有所不同,我应该澄清一下,我所采用的方式只包含自我支持的小团队而没有任何雪线之上的额外补给。攀登的各个方面,从装备的携带到每个绳距的完成,都亲历亲为。我从来不使用固定路绳,也从来没用过膨胀螺栓。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曾经到过喜马拉雅地区,因为攀登许可的问题,导致时间很紧张。那时各国登山家之间的交流不够,因为大家都已经取得了很大成就,所以都倾向于各自为政,各自追求自己的攀登方式和道德准则。

过去三十年来,全球范围内的攀登团体更多融合在一起。政治界限在倒塌,因特网让交流变得更容易,我们有了一个更为全球化的视野,更能自我管理,攀登团体在方式和道德上有更为统一的全球化标准。阿尔卑斯式攀登是最受尊重的攀登方式和道德标准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时间进入到二十一世纪,接近山峰变得更为容易,在喜马拉雅地区探险的旅途中,海拔适应成了唯一限制的因素。

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大概会有以下这些不同的攀登方式:

阿尔卑斯方式-越来越多的登山者开始组织小规模的登山队到更遥远的地方、用更高的标准去攀登。一些迹象(例如在巴基斯坦)表明喜马拉雅地区国家的规章制度正在松动。未来将会有更多的登山者在8000米以上的地区完成难度很大而且经过论证可以实现的阿尔卑斯式攀登。可喜的是,我们看到技术型的阿尔卑斯攀登方式也在中国登山者中出现(例如周鹏/严冬冬的四姑娘南壁直上路线)。我的乐观估计是在中国一些中等海拔未登峰的阿尔卑斯式攀登高潮即将来到。

攀登方式和道德准则会显得愈加重要,我注意到关于采用何种方式攀登的争论正在变得更为激烈。山应该被公平对待,我们的运动也不应该失去它本身的探险本质。使用氧气将会被认为是欺骗,只看到结果的攀登将成为历史。比如,我可以预见,为了要使攀登保持健康发展,也为了给后来者保持应有的挑战性,使用膨胀螺栓会成为禁忌。

大山峰目标的探险队方式首攀-这种方式非常昂贵,一般需要很多的赞助。我发现,很难相信商业机构或政府资助这种行为的目的是完全单纯的。随着技术最好的登山者渐渐移向阿尔卑斯式攀登,参与这种大规模探险方式的人会越来越少。这种方式已经开始远离流行,也看不到温度回升的可能性。

大岩壁攀登-我们已经看到自由攀登的团队已经把目标转向先前喜马拉雅地区的器械攀登路线,我相信这样难度越来越大的路线会渐渐让位于自由攀登者。随着阿尔卑斯攀登方式的提升,我完全相信问题焦点会转向攀登方式和道德规范。最纯粹的攀登方式应该只借助岩石的自然特性,并远离膨胀螺栓,不管它们是被用在器械上、做保护还是吊帐上。我预测,在未来这种不使用膨胀螺栓的自由攀登方式会是唯一受到尊重的方式。

Solo攀登和打破记录的攀登-我相信总会有一些人热衷于打破solo攀登方式和攀登时间的记录。这种成绩必须要肯定,不过我确实没有看到这些记录对主流攀登产生什么有深远意义的影响。

商业攀登-目标锁定为登顶的商业攀登,毫无疑问会被保留下来。一些人对这种方式的流行和发展持悲观态度,不过我相信,那些组织者首先想到的是利益,所以他们会选择那些受到关注的山峰,并且山峰会位于那些易于到达的区域,需要的装备也很简单。我预测这种攀登只会集中在少量的目标山峰上,不会对极限攀登产生任何形式的影响。

总结
总而言之,我认为攀登目标会越来越难,攀登方式会越来越纯粹。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具有挑战性的目标。未来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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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8 12: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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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F问答之豌豆问MF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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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次新疆之行,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天山山脉的这个区域是如此令人眩目的美丽。本来我以为这里干旱贫瘠,却吃惊地看到丰美的、绿油油的草地映衬着雄伟的山峰,异常壮丽。

2、新疆的山峰给你什么样的印象
直到最近几年,我才意识到中国天山地区拥有如此巨大雄伟的山峰,非常适合阿尔卑斯式攀登。还没到那里,我就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在新疆有大量待开发山峰的资源,我非常渴望有一天再回到那里。

3、你还会再去雪莲峰吗?如果去的话,会在什么时候?
我想我不会再去雪莲峰了,不是因为它不是一个奇妙的地方,而是我更愿意到从未去过的地方探访新的领域。

4、未来你会选择什么样的山峰去攀登?
啊-你终于问到我喜欢的问题了!我一直在寻找那种未被攀登过的、有吸引人的直上顶峰路线的精彩山峰。如果我发现有一些目标都符合这个标准的话,我就会问自己哪个是最少被注意到的、最有文化意义的旅程。当然了,登山费用也很重要。所以最后目标会是综合考虑这些因素的结果。我热爱探险的感觉,希望成为做某件事的第一个人,比如爬一座山或是访问一个偏远地区。有件事给我印象很深,那次我和保罗.拉姆斯登在藏东碰见一个当地的头领,他告诉我们,除了在卫星电视上,他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白种人。好,回到问题本身上来,我现在已经收集了全世界范围内越来越多的可能被选择的山峰的文件资料,但是,中国是我现在最想去攀登的国家。以阿尔卑斯方式攀登7000米以下山峰在中国还很少出现,所以有许多区域是攀登的空白,对我来说有文化上的吸引力和大量可供选择的山峰。话说回来,到中国攀登对我来说成本太高了,所以我更要花很多时间研究筛选,确定一个“最合适”的目标。到现在为止,我把目标锁定在藏东和新疆地区,但现在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

5、你认为年龄会影响你的攀登吗?
我想总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到了那个时刻,我会说声感谢。最近几年我喜欢上了山地越野跑,我很高兴我的体力还在慢慢增长。所以未来还是有希望爬更多山的。

事实上,我希望在未来两三年内可以减少工作时间(我在英国税务部门做全职工作),所以到那时我能更多时间爬山,进一步提升爬山的水准。不过我想,我不可能爬完我文件夹里收录的所有我想爬的山峰。

6、世界上很多知名登山家都从事和登山相关的工作,比如向导、培训师或者做装备生意,而你是一位税务局官员。你怎么看待自己在工作方面和其他大多数登山家的差异?
我确实一度考虑过成为一名专职攀登训练师,后知后觉地说,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做那样的选择。职业上对脑力的挑战和爱好上对体力的要求,对我正好形成了一种互补,前者要求头脑保持良好的状态,后者要求身体保持良好的状态。如果我的工作就是登山,在安排复杂的登山行程的时候,我就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快乐。我也不想为了工作远离家庭(向导、培训师从工作却常常是那样的),或者只是单纯的登山。我的税务局工作很少要求晚上加班,所以当不能出去爬山时,我就和家人待在一起。当我去攀登的时候,我总是和朋友结伴,去探访我们有共同兴趣的地方。这样就有非常大的自由度,登山的间隔,当我坐在办公桌前,又让我有时间恢复体力,让我积攒能量应对下一次登山探险时的体力挑战和复杂的登山申请。这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我的同事都认为我相当与众不同-不过,这很适合我。

7、你的妻子妮奇对你的攀登是怎样的态度?你的两个孩子他们喜欢攀登吗?
妮奇非常理解我。在我们有孩子之前,她自己也有丰富的喜马拉雅地区的探险经历-有些至少和我的登山之旅一样精彩。我记得有一次她和外界失去联系了很长时间,在遥远的Ladakh地区被困在雪中很久。她对文化很感兴趣,非常嫉妒我可以去那么多地方-但不是针对我的攀登行为。她也知道登山很危险,不过我想她相信我会尽可能保证平安。布兰达.墨菲(Brendan Murphy)在强卡邦(Changabang)出事的时候,我们渡过了一段艰难的时间,不过,如果说那对我有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让我更专注于选择客观上安全的目标,并且明白无论如何平安归来是最重要的事。妮奇欣赏并且懂得攀登是我最重要的一部分,我想她明白攀登让我快乐,而一个快乐的丈夫是多么重要!

我的孩子们的兴趣?-完全没有!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带他们去尝试各种攀爬和山间徒步,不过两个孩子中没有一个对任何一种攀登形式产生任何特别的兴趣。

8、你知道去年有两位中国攀登者攀登了四姑娘山南壁直上新路线了吗?如何评论这个攀登?(附介绍链接)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中国登山者以阿尔卑斯方式攀登6000米以上的山峰。从图片上看这是一条非常好的、有挑战性的路线。我想知道这个攀登是否会成为一道分水岭,并标志着中国登山方向上的改变。在我印象里,以前中国人只注重8000米以上山峰的攀登。随着中国户外运动的升温,这是否会成为中国类似高标准攀登高潮的第一波呢。

9、在世界范围呢,有哪些登山家是你非常喜欢的?为什么喜欢他们?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太多了。在8000米的登山领域,我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人是莱因霍尔德.梅斯纳尔(Reinhold Messner)。好像攀登珠峰不能一次携带足够的氧气,他要在空无一人的山里独自往返。这非常难!不过还有很多其他人也能做到。在英国,道格.斯科特(Doug Scott)和克里斯.博宁顿(Chris Bonington)是能给我灵感的人物,然后,我就不知道该选择谁了。不过我确实非常钦佩斯洛文尼亚的马尔可.普莱泽利(Marco Preselj),他在世界范围内完成了大量保留节目式的阿尔卑斯攀登,也激励我有一天可以去尝试卓莫拉日(Chomo Lhari)北侧扶壁那样精彩的目标。最后我要向那些我应该提到但没有提到名字的优秀登山家致歉,他们人数太多了。

10、什么时候会再来中国呢?
我希望是明年十月。我现在正在目力寻找位于合适地区的合适目标,当然成本也要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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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28 21:40 | 显示全部楼层
Think Simulation
很好的翻译。
Mick Fowler掉进裂缝后发生的事情反应出一个常见的现象就是很多现代的技术攀登高手其实在传统登山科目上都是二把刀。比如Mug Stump遇难在冰裂缝里,Alex Lowe在进山山谷里死于没有及时躲避很高处爆发的雪崩等,都是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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